"Of course I'm not trying to pick the moon and I want the moon to come to me."

寻常

同饮六月雨:

  *群内文手挑战,以“那场雨持续了一整晚,彻夜未停”为结尾写一篇甜文。


  *网剧人设,cp包策,初遇有私设。


  *话唠,且诡异。诡异之处在于我明明列好了大纲,而最后的结尾并不按大纲发展。我可以保证(上)是甜且正常的,至于(下),它超出了我的掌控范围,甜与不甜,见仁见智。


  *感谢您的阅读。若有砖头,请不要大意地在评论里拍我。


  *送给喵太 @为什么是个喵啊 


 


 


  (上)雨


  先生虽说整日忙于府中琐碎事务,到底是位风雅之士,大人一向晓得。


  入冬前大人便偷偷托白玉堂带了两只漂亮的小瓷罐,本想作储雪之用,却未想案子一桩接一桩,乱糟糟的线索扯到最后又是落到襄阳那头。等到尘埃落定,皑皑白雪早化成了拂面春风,孩子们拖着纸鸢穿街过巷,商户门口挂起了新串的玉兰。


  这日傍晚雾气蒙蒙,大人早早备下了新切的竹筒,只待新雨下来,便可为先生烹一杯龙井。他正兀自对着茶具乐呵,先生执扇走来,扇面轻轻在他眼前一晃,“大人想什么呢?”


  “在想明天……”大人下意识应声,答了一半匆匆改口,眼神飘忽,手舞足蹈。“在想明天要是再抓一个小偷,咱们这个月的业绩就同比增长八个百分点了!先生你说,是不是很厉害?”


  先生瞥了他一眼,慢条斯理道:“一来,抓贼是展护卫的工作,与大人何干?二来,窃贼增加说明开封的治安变差了,大人应该有所反省才是。三来,自从白少侠住进开封,街面上已经多久见不到贼了,大人难道不清楚吗?”


  大人捂脸,他实在没法向先生撒谎,编句话都编不利落。


  先生拎起茶壶给两人各倒了杯茶,氤氲热气模糊了他唇角的笑意,睫毛垂下来,挡住他弯弯的眼睛。


 


  天可怜见,大人心心念念盼了好久的雨,总算在隔日早晨落了下来。朝会结束,大人被皇上拽着在御花园唠了会儿磕,一阵凉风抚过,雨滴便顺着房檐荡下来,在回廊的栏杆上砸出几朵水花。目送皇上回了宫,大人翻出藏在袖袋里的小竹筒,挽起袖子伸着胳膊到廊外等了约莫一盏茶功夫,总算接满了小小两管雨水。


  大人不甚在意地抖了抖被雨淋得发冷的左手,任凭里衣贴在湿漉漉的胳膊上,小心翼翼地用木塞将竹筒封好揣进怀中,这才想起早晨粗心大意把伞落在了轿内。偏生他今天料到下朝之后或许有雨可接,未免耗时过长,便让轿夫不要等他自行回府——总而言之,纯属自己作的。


  大人正寻思找哪位侍卫借把伞,刚走到楼梯边,远远就望见一个青色身影立在底下。那人手上举着柄竹青色的纸伞,胁下夹着把鹅黄色的,眉目在伞下看不分明,脊背却挺得笔直,如竹如松,令人安心。


  大人于是一叠声喊着先生,撒开步子跑下去。跑了几步忽然想起怀里还有两个竹筒,只好赶紧拿手护着,放慢了步伐。


  先生看他奔下来,忙撑开另一把伞上前几步,忍不住提高点声调提醒道:“雨天路滑,大人慢点!”


  要是放在平日,这话大人从不当回事,今天却乖得紧。先生狐疑地瞥了眼大人的胸前,注意到他微微泛白的左手,联系昨日这人的反常,总觉得好像明白了些什么,但还不及细想,思绪就给面前忽然放大的脸冲得一干二净。


  “先生怎么来了?”大人好似一头心情颇佳的大型犬类,上身微微向他倾斜,背后谁也看不见的尾巴摇啊摇。


  先生把伞塞他手里,摸出帕子给他擦脸上的雨珠。大人乖乖地弯着身,一双眼瞟来瞟去,从先生的挺秀眉峰逡巡到淡色嘴唇,又落回那双专注的眼睛。


  大人的眼珠颜色偏淡,敛起来时自然而然地拢着深情,睁大了便显出几分无辜意味来,撒娇卖萌,屡试不爽。先生却有一对黑白分明的眸子,大多时候认真且严肃,任你在面前百般翻滚,我自岿然不动——然而一对上大人就容易破功,压住了嘴角也压不住弯弯卧蚕,恰似清泉映月,波光粼粼;又若清风徐来,荡涤人心。


  先生习以为常地接受他的注视,嘴里却毫不留情地数落道:“让轿夫提早回来就算了,伞也能落在轿子里,大人是觉得太久没得伤风,颇有些怀念么?”


  大人对着手指嘿嘿赔笑,“总是有办法不淋雨的嘛,先生这不就来接我了?”


  先生斜他一眼,“敢情大人是早有预谋?”


  “没有没有没有!没有的事!先生每天那么忙,怎么好再劳动先生特意来接……其实派张龙赵虎他们来就可以了呀。”


  先生咳了一声,随意搪塞道:“他们出去巡街了。学生也并非特意来接大人,本来今日就要出门采买,顺路而已。”


  “哦~~”大人拖着意味深长的音调,心说巡街也不可能把府里全部人派出去,至于集市跟皇宫更是一个东一个北,“先生这路顺得挺远啊。”


  “……我真是!”先生碍于手上没有算盘,此处毕竟又是宫门口,悻悻地把帕子也往他怀里一塞,扔下句“自己擦”便转身大踏步朝外走去。


  “哎哎哎先生我错了你别走那么快雨天路滑!”大人举着伞追上去,嘴角翘起,心情愉悦。只是转念一想,不知先生等了多久,隐隐又有些愧疚。


 


  先生说要采买,倒真确有其事。本想打发大人先行回府,这位却偏要跟着,只好由他一身官服跟着自己招摇过市,美其名曰“探查民情”。


  好不容易买齐所有东西,麻烦店铺老板将不急用的大件物品择日送到府上,大人和先生一人提着几个纸包走在归家途中。半路偶遇两个在屋檐下避雨的孩子,大人跟先生嘀嘀咕咕两句,跑过去把手上的纸伞递给人家。孩子们要道谢,大人笑眯眯道:“你们以后要是碰上别人没有伞,能顺路带一程就是对我们最好的感谢啦。”


  稍大的女孩儿似懂非懂地点点头,目送这个一身紫衣,长得好高好高的大哥哥蹦蹦跳跳地挤回那个安静的青色身影旁,两人手上提的东西挨在一处,衣袖摩挲间有窸窸窣窣的声响。


 


  雨下得不大,但一把纸伞要遮住两位成年男子,委实还是有些难度。大人生得高些,本想接过伞撑着,先生瞪他一眼,目光划过大人的官帽和官服,“注意身份。”大人只好蔫蔫的又把手收了回去。


  什么身份不身份,在府里倒不见先生说这话。大人踢开路上的小石子,忽然觉得官帽碍事:他若是靠先生太近,势必会戳到先生,可要是离得太远,又会被雨淋到——咦,并没有?


  大人回过神,稍稍偏头望向身旁——先生右手分明举着伞,手指上却还绕着包裹的细绳。薄薄烟雨里,先生的左边臂膀大半都湿了。


  大人保持着侧身的姿势,轻轻把伞推过去,再推过去一点。先生感觉到手上的力度,不解地望过来,恰好对上大人淡色眼珠里拢着的自己。


  “这样就都淋不到了。”


 


 


  (下)赌


  许是白日事忙,夜里烹茶时,先生喝了两杯就有些昏昏欲睡。大人望着先生在烛光里摇曳的睡颜,听着窗外的淅沥雨声,想起多年前的一档事。


 


  某日大雨,他撑着府衙里用来验骨的红伞,也来不及换上官服就急急忙忙地跑到河堤上去视察水情。好在早前已经备好了沙袋,堤坝也加固过,目前看来一切安全。嘱咐完留守的官兵注意别让民众靠近,大人便举着伞往回走,一边盘算着身上的碎银子够不够买新出的静儿手办。本来是平平常常的一日,却在路过拐角时被个青色身影吸引了目光。


 


  那是个郎中打扮的年轻男子,一双飞眉入鬓,正仰头望着檐外的天色,仿佛有些苦恼的样子。


  大人本着日行一善的精神走过去,将伞举到这人头顶,换来对方一个惊讶的回眸,而后是眼里温和的笑意。


  “多谢。”


  大人开口道,“先生不是本地人士吧?现在何处落脚?”


  郎中先生有些讶异地挑起了眉,生动的表情令大人不禁莞尔。红伞或许是个奇妙的物什,方才远观时明明觉得这人似一支翠绿的修竹,现在靠近了,因着红伞的暖色,却总觉得他像一盏不会熄灭的灯火。


  “在下公孙策,初到端州城内便碰上大雨,是以还未曾找到落脚之处。”


  大人的眼睛登时便放出光,左摸摸右掏掏,总算从犄角旮旯里找出块腰牌来。“在下包拯,是这儿的知州。公孙先生若不嫌弃,不妨先到府上住一晚。”


  先生满头问号,堂堂知州从街上往府里捞人是个什么操作?再说……这人真不像个官。


  “不用了,等雨停我便找个客栈落脚。多谢……大人美意。”


  大人立时炸毛,“那个停顿是怎么回事!我又不是骗子!”


  先生心说,刚才可能还不像,现在……不好说。


  大人气呼呼地鼓着腮帮,像只仓鼠——就是体型大了点。“依我的经验,这雨今天绝对停不了。不如这样好了,”他淡色的眼珠一转,“我与先生打个赌。”


  “什么?”先生愣了下神。


  “我先送先生到客栈落脚,然后我们就赌这场雨什么时候停。输的人要答应对方一个要求。”大人正正神色,拱手一礼,“不瞒先生,我府里现在缺个主簿。而我一见先生,就觉得先生是我要找的人。”


  先生皱眉,“官府招人是肥缺啊,只要把告示贴出去,自有大把有识之士前来应聘吧?”


  大人一下哭丧了脸,“不,府里没钱。”


  先生笑出声来。“所以知州大人沦落到出来找人打赌?”


  “你就说赌不赌吧!”大人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样子,就差没把伞扔了蹲到门槛上去生闷气。


  “所以大人的要求是让在下去当主簿?”


  “不。”大人摇摇头,“我的要求是,等不下雨的时候,先生到府衙门口来一趟。如果那时候先生仍然不愿在我这儿工作,那包拯也不会强求。”


  先生再一次挑眉,总觉得自己好像掉进什么陷阱里,却又感到有趣。


  “好吧。那我赌这雨子时之前会停。”先生抿了下嘴角,“如果学生赢了,希望大人答应我,一直做个好官。”


  这次轮到大人惊讶。“先生倒信我是个好官?”


  先生笑了,是那种满怀自信的笑,灿然得令人移不开眼。“一路行来,端州附近民风如何,学生还是看得清的。再说自从刚刚大人走过来,路过行人朝这边注目的频率可是大大增加了,可见大人确实是个亲民的好官。”


  大人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。虽然他自认还算比较爱岗敬业,但说实在话,他亲民的一大原因可能在于……追星。不过招人要紧,这种大实话暂且还是别说出口吧!


  既然打定主意,大人便在先生干燥微凉的手上握了一握,“一言为定!我赌这场雨子时之后,卯时之前会停!”


  两人在最近的一家客栈前分别,大人了却一桩心事,脚步轻快地打道回府,走到府衙门口才突然想起来——“要是我俩都没猜准,这个赌是算作废吗?!”


  大人心里苦,大人不说。


 


  嗯……你说后来啊?


  后来呢,那场雨子时也没有停,卯时也没有停。但是先生确实去了府衙门口,成了大人的主簿;大人也如先生所愿,一直是个好官。


 


  先生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,发现大人正含笑望着他。


  “这么晚还不去休息,在我这儿做什么?”


  大人一见他醒便蹭过来,眉毛弯弯嘴角弯弯。“先生先生,我们来打赌吧?”


  “嗯?赌什么?”


  “还是赌这场雨什么时候停啊~”


  先生白他一眼,“上次跟你赌就已经把整个职业生涯赔给你了,这次又想干嘛?”


  大人很郑重地把先生的手握到胸前,“如果我赢了,先生就答应我,以后更加爱惜自己吧。”


  先生知道他说的是什么,但他其实惯性挡在这人身前,或许从那个雨天的赌开始,就已经注定了。


  “只是淋了点雨,没有什么的。”


  大人不高兴。“你又假装听不懂。”


  先生眼观鼻鼻观心,“那如果我赢了,大人就别再提这事了。”


  “怎么可能!”大人跳起来把他按在椅子上,声音委屈得像是快哭了。“先生你总是这样……”


  先生叹了口气,轻声道,“你看,你也做不到,我也做不到,干嘛打这个赌呢。”


  大人的眼睛红通通的。“不行,还是要赌!我赌这雨今晚不会停。”


  “那我赌你的判断是对的。”


  大人将头埋在先生颈边,半晌在那处早已消失的伤痕上烙下一个吻。


  那场雨持续了一整晚,彻夜未停。


 


  END


 


  (真的,有砖尽管砸,您的评论是我努力不ooc的动力,谢谢。)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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